作者:陳文芬
寧祖的墳邊傍著一棵白樺樹。不是路邊常見直立雲霄的樺樹,甚少見的,
這一棵樹是傘狀的伸出梗幹來,帶著年華的蒼勁,霜雪退盡,春天開枝散葉時,獨有自己的雅麗。紹祖說,這裡的風水好。說得有理。
我寫頭一個句子,想起魯迅先生的文章。『我家院落兩棵樹,一棵是棗樹,另一棵還是棗樹』。幾次到北京在南鑼鼓巷的老胡同院落吃飯,騙外國人錢貴得要死的餐館有著一棵棗樹,因為這棵棗樹一頓飯吃得特別香。也是這條胡同我們住的旅店,還有一尊魯迅先生的雕像坐鎮著,唇邊微翹的八字鬍憂國憂民含著笑,那是一張笑起來讓我感覺到本尊為胃疾所苦的臉,不然他怎能笑得這麼難受就像他從來不知道啥樣是笑。讀到魯迅的公子周海嬰寫的書《我與魯迅七十年》,說是魯迅少年求學辛苦常常沒吃成早餐,飛奔上路,証實了我對魯迅一笑見胃疾的疑心。不知道魯迅坐在棗樹下吃飯香是不香,笑是不笑,可能笑起來也不像笑,不然怎會有『一棵是棗樹,另一棵還是棗樹』的懸虛。
寧祖愛笑。笑得天真浪漫,響聲振振。
寧祖留下的筆記寫過她少年讀書,學校只准女學生中午吃飯十分鐘,女學生的個子很小,彎腰伸手盛飯,竟跌進了深井一般的大飯鍋。
白樺樹葉點點灑落在寧祖的墳上。好看,只是葉子掉落色素,把墳上的字體染深了。春天到來,悅然請了工人洗過石子,恢復原貌。
新種的兩種白花襯著石形的弧度一高一低,高的是菊花,低的小白花,不知其名,我以前也來種過。
我喜歡白花襯著美麗的石墳,一叢是白花,另一叢還是白花。
2 則留言:
这篇散文一口气读完,本来对马老的敬意无意中产生对作者更多的敬意,因为马老对故人的眷恋,对中国的情结,没有任何境界可以比拟!我要向马老鞠躬!他的情结教育了下一代人如何爱人如己,珍惜爱的永恒!
作者不由而然投入到这样的爱的境界里,寻找到我喜歡白花襯著美麗的石墳,一叢是白花,另一叢還是白花。作者本身已爱得更深!
多么美的散文!
讀到您的留言遲遲幾天放在心上卻不知如何回答才好,很是一個鼓勵,深深致謝!
張貼留言